【线】
*现实向 慎入
*脑洞勿上升
谁说两条平行线走的最远？
以及，谁告诉你，我们是平行线了？
我要你我的交点，于相负之前，死亡之后。
“不好意思哈，他最近心情不太好。”
节目录完，千玺不停鞠躬向前辈和导演及工作人员道歉。
“没事没事，”导演摆摆手，表示理解，“他们两个感情好嘛，难免的。”
“是，面上不说，心里惦记的厉害，下次我会尽量让他调整好状态的，”易烊千玺藏在卡通套装下的手微不可查地握了握，面上仍是小心翼翼的犹豫，“那....刚才的....”
“会掐掉的，”导演看出他的担心，失笑，几年过去，要论资历他怎么也不至于要在自己面前低眉做小，却总是谦逊的，半开玩笑，“千玺你再这么见外我可生气了啊。”
“谢谢赵哥。”千玺笑开，唇边的梨涡露出来，又冲主持人欠了欠身，主持人是个后辈，年纪差不多，可入圈也不过一两年，见他这般客气差点没90度鞠躬，“千哥。”
周围的人都笑开了，“千玺呀，看看你把人家吓的。”
“我这不是想和他说声对不起嘛，刚才为难你了。”千玺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辜。
他入圈这么些年，后来的人不知道跟谁学了绕口的叫法，齐齐地像是失忆般地忘了他姓易，都跟着某人叫一声千哥。
眼见和在场的人差不多打过了招呼，倒是都没生气的模样，千玺松了气。
想来是都知道那二人竹马情深，愤愤也比自己来的深刻，偶尔耍耍小性子也是能理解的。
同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便也离去了，上车后，先前甩手离开的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经纪人在前面划着平板的屏幕，头也没回，“导演怎么说？”
“掐了，”千玺看了看窗外，玻璃上透出自己的面孔，不带半分情绪，像是个执行口令的机器人，有些不喜地皱了皱眉，又补上一句，“没放在心上。”
“还好，”经纪人明显松了口气，“下一个本来是IN家的广告拍摄，但是死活不松口，必须是三个人，时间倒是空出来了。”顿了顿，语气里倒是能听出几分隐隐的难过，“正好歇一歇，最近辛苦了。”
能不辛苦吗？
易烊千玺静静看了窗外，思绪有些混乱。
那人一声不吭地便退了组合一力揽下所有的丑闻，公司准备通稿公关发布会，连轴转了一个多月都没怎么合眼，原来的通告大多也有细节要修改，那人藏了起来，原本分散的注意力便集中到了公司这边，这一周来，出行程都是小心翼翼的。
难得一向严苛的经纪人也有些不舍，嘴上不说，却总是拿出那部私人手机看了又看，翻出那人的手机号，打开，又合上，一遍遍。
要是换了自己，能有这般的牵挂吗？
易烊千玺勾了勾嘴角。
总是疏离的，同别人都留了些距离的，客气的自己，会有人牵挂吗？
最多有些可惜罢了。
断不会认了真的难过的。
“千玺？千玺？”
他回神，有些抱歉地看了眼前面的经纪人，“恩。”
经纪人只当他是累了，见他听到自己说话，便又转了身过去，继续背着，“下午回去就可以休息了，对了，晚上你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去和他聊聊吧。毕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才一个月，哪里算的上过去的事儿了？
易烊千玺有些好笑，仍旧习惯性地嗯了一声，看向窗外。
聊聊......又要聊什么呢？
要聊公司的丑闻其实不用他背？
可还能有谁呢？三个人总要走一个的，那人自负不能平白被叫了这十几年的大哥，默不作声地背着所有人发了声明转移了视线，一个人说不在意是假的，只是也不会让别的人看了去，便是王源去了都被他沉着脸撵了出去，自己又哪里能有说上话的机会呢？
即便进了门，又能说些什么呢？
说风声差不多了回来吧？大家接着走下去？
光是采访都能压死他，录综艺的话话筒估计都是他一个人的吧？
易烊千玺隐约觉得有人盯着他，回了头，看到身侧队友若无其事转开的脸，他犹豫几分，问了一句，“你....一起去吗？”
王源像是被什么烫了手，虚空甩了一下，“不去。”
易烊千玺没说话，转头又看向窗外。
王源大约是看不惯他没表情的模样，亦或者心情不好，出言讽他，“你去了又能怎么样？他肯见你么？”
易烊千玺终于回头看他。
“做梦。”王源翻了个白眼。
“王源。”前座的经纪人终于有些看不下去，掉过头来打圆场，“心情不好也别乱发脾气。”
易烊千玺又转过头去窗外。
能说什么呢？
温吞的性子让他连句回击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这样的。
曾经他也不是这样的。
补刀，让人气结，这都是他的好戏，换了几年前，一个眼刀甩过去，别说王源，连那人也会避避风头。
物是人非啊。
易烊千玺看向窗外。
连二环都忍痛改造了一遍，铺了新的马路，换了新的指示牌。
自己又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难不成还要回去，揪着那人的领口，说你把话收回去，说你别想多了?
呵，那还不如告诉自己，别动了不该动的念头。
落得个不生不熟，不痛不痒的毛病。
假高冷落得个真面瘫。
倒也怨不得人。
他盯着窗户上的倒影，如是想。
事实证明无论那人心底有多少个不情愿，到底没把他撵出门外。
易烊千玺勾了勾嘴角，心底清楚。
不是说他们的交情比王源还要好上几分，而是关系没到那份儿上。
还没到王俊凯能随便给他甩脸色而不用顾忌的份儿上。
“你怎么来了？”王俊凯踢开挡在门口的纸板，领着他进了屋，靠着沙发，双腿岔开，显然没有留客的意思，连杯水都懒得给他。
“任姐让我过来和你聊聊，说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易烊千玺走到沙发边坐下，倒没倚着靠背，“她想让你回去。”
王俊凯看着他一幅随时做好了起身准备的模样，拘谨疏离的像是当年倚在他身上的人是个幻觉，不由冷笑一声，“回去？回去了那堆烂摊子谁收拾？买通媒体，抹黑同行，资金来源不明，哪一个过去了？”
易烊千玺顿了顿，有些意外他会同自己说那么多，惊讶一闪而过后仍旧似乎往常的模样，“任姐让你回去，公司应该会安排的。”
“呵，怎么安排？”王俊凯舒服地往下滑了滑，几乎快要坐到地上，“这么大的事儿不得找个有头有脸的扛起来？我回去，谁来？王源？还是你？”
易烊千玺低了低头，语气无甚变化，“这个任姐会安排的，要是都解决了，你回去么？”
想了想，又如实道，“王源这几天情绪不怎么好，今天录节目还发了脾气，你回去，总能管住些，不然这十几年的功夫怕要白费了。”又顿了顿，“那些事我多少动了些手脚，便是要找个人出来，也扯不到你。”
易烊千玺说的却是实话了。
两个姓王的性子不同，脾气却是一样的，有些放不到台面上的人公司便会派了他去见，要仔细查起来，委实是自己的份儿多些。
“少扯没用的，你做那些事儿，多少是为了自己，多少是为了我们，我心里有数，”王俊凯不耐地摆手，“王源那事儿别赖我，去和任姐说，要不是nancy那小祖宗最近不省心，他也不至于这样见着谁都甩脸色。”
易烊千玺倒是清楚，王源同自家小女友闹腾也不是一两天了，着实只是和这次的事儿对上了时间，借题发挥罢了。
至于前面的话么。
易烊千玺叹了口气。
“王俊凯。”他认真地叫他的名字。
王俊凯心下一颤，面上仍是不悦的。
倒是记不清，他有多久没这么叫他了。
就像记不清，那人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懂事，将那些他亲手养出来的小毛病一一收了回去，又换上了初见时礼貌的面孔。
仔细地叫着大哥，安安分分地守着队友该有的距离，稍有逾矩，便默不作声地错开。
只是易烊千玺是打定主意要提醒他的了。
“你不用揽在自己身上，真的，”那人低了头，认真地看着脚边的纸板，似乎打算要好好地和他谈一谈，“无论是这次的事情，还是原来的事情，都不关你的事。”
那人的声音极轻，轻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散在空气里。
王俊凯窒了窒，听他说下去。
“原来的事情，本来就是我起了不改起的心思，至于性子，我本来便是这样的，你不用觉得抱歉，要补偿些什么。是那几年贪玩，没了规矩，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易烊千玺认真地用脚尖折着纸板，“这次也是，本来就是我要往上爬，联系了报社，不关你们的事情，我没有你认为的那么舍己为人，我不是为了我们，是为了我，轮不到你来背这个黑锅，公司诚然有责任，可若是处理不好，也该是我来担。”
“你不用替我揽了这些，觉得愧疚，拉了王源想要说些什么话来刺激我，要找回当年的模样，”易烊千玺不看他，有些苍白的唇一张一合，“我本来便是这样的，当年不过是....见你喜欢，才做出那副样子，你既然没有多余的心思，那我就还是我，倒省得费尽心思地抖机灵。”
“这次也是，我.......”
王俊凯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恍惚间，穿过空气细碎的微尘，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年的情形。
少年微不可查的脸红，有意无意地靠近，终究在那个夏天切切地开了口。
“小凯，我喜欢你。”
清清楚楚。
那人难得紧张的神情，微红的面颊，紧握的双手，不安几乎要溢出到空气里来。
却仍旧记得要睁了琥珀色的眸子直直地看向自己，固执地要一个答案。
“千玺......对不起。”
他避开他的眼睛，下一秒却又忍不住看过去。
少年几乎和他一般身高，低了头，看不清神情。
他一瞬便后悔了。
练习时忍不住的靠近，玩闹时若有若无地护短，行走时一刻不见便抑制不住的担心，那些细微增长的情愫，早在他不愿想清的时候，顺着那一抹阳光，慢慢地覆盖了整个青春。
“千玺.......”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顺那人的头发，仍旧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那人往后。
退了一步。
不远不近。
“我知道了，大哥。”
少年抬头，梨涡里盛满了细碎的温柔，室外的阳光照进来，他甚至能看到他脸上透明的微小的绒毛。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没舍得收回。
似乎这样，便能留住伴随着那一声大哥而离去的撒娇，嗔怒，玩闹，以及不该的所有。
“恩。”
他低低应了一声。
虽然还来不及想清楚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却已经觉得，那是这些年来，应过的最难过的称呼。
“你还好吗？”
易烊千玺说了许久，竟没听到那人的冷嘲热讽，不由抬头，这才发现方才的长篇大论那人怕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不好。”王俊凯低低应了声，不甚真切。
“什么？”易烊千玺凑近了些。
“我说，”王俊凯忽而抬头，直直地看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不-好。”
易烊千玺下意识地错开，不想去看他有些受伤的神情。
虽然猜不透那人方才想起了什么，但看样子，大概是不好的事情。
于是抬脚便要离开。
“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我送你。”
王俊凯抓过一旁的钥匙，大踏步地出了门，没留给他拒绝的余地。
易烊千玺犹豫几分，跟上，轻声地关上门，加快了脚步追上那人的身影。
“我回公寓，不去公司。”
眼看着方向不对，易烊千玺皱眉，提醒道。
换来的是那人加快地泄愤似的油门，不过几分钟便到了公司楼下，不知是因为天色已晚还是气昏了头，竟然墨镜口罩什么都没带，拔了钥匙便往楼上走去。
“喂。”
易烊千玺怕惊动旁人，压着声音叫他，奈何那人打定主意不搭理他，快步上了楼梯，易烊千玺想要离开，又怕惹来别的人，低叹一声，只得跟了上去。
三两步上了二楼，拐去走廊最后的房间，王俊凯一脚踹开了本就没上锁的练习室，空旷的声音回响在大楼里。
“你疯了？”易烊千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反手合上门，“大半夜跑出来，生怕别人认不出你么？”
“是，我是疯了。”
王俊凯转身看他。
“易烊千玺，若是要比气疯人的本事，你认第二，谁敢认了第一？”
易烊千玺下意识地便要反驳，“我......”
“我当年不过一时没想清楚，晚了一句话的功夫，你就翻脸不认人，行，我忍了，我欠你的。”
王俊凯愤愤，拦了他的话头，似乎这些年的怨气都被他宽容的要揽责任到自己身上的话语给气了出来。
“你要敛了性子做好队友的本分，行，我忍了，该保持距离保持距离，再想回头看你也忍了，你要划清关系，行，我二话不说拉了王源凑热闹，不然你以为nancy在闹什么？明明是你说了喜欢，然后又不等人说完就先行下了判定，行，我忍了，我喜欢你也没差，可是，然后呢？”
“然后呢？这几年我王俊凯做哪一件事不是顺着你的意思来？你和前辈有间隙，不想见他，行，我和公司去耍脾气，怎么也要推了通告，你高烧不说，非要忍着拍戏，行，我去和导演请假，说我难得来探一次班要带你出去，你不想再被公司逼着去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行，我去和别的记者说，事儿挑大了我一个人担了，不就想让你能过的自在些？可是你呢？你是怎么说的？”
“你说让我不用把事儿揽在自己身上，说的情真意切，说过去和现在都不关我的事儿，一句话把关系撇的干干净净，那我算什么？啊？易烊千玺，你说说，我算什么啊我？！”
“我算什么啊.......”
那人低了头，声音咬的支离破碎。
易烊千玺从未见过他这般歇斯底里到精疲力尽的模样，下意识地便手足无措了起来，“我，我不知道的，我，我以为..我以为你说对不起，是不想同我...”
他这些年找回来的成熟稳重在那人跟前统统不算数，那人稍微有了些难过他便不忍，慌乱的解释的模样像是当年打碎了那人心爱的手办，“我当时，我当时怕你再说些什么，连兄弟都没得做，只能，只能.......”
“做什么兄弟？做到我们这个份儿上，算什么兄弟？”王俊凯苦笑着抬了头。
“小凯......”易烊千玺两只手反复地握了，脚尖不安地在地上点了又点。
一如当年。
“你啊........”
忽而就生不出半分怨愤了。
这些年受过的委屈，错过的欢笑，来不及的思念，都被那人一句带了苏音的“小凯”打了回去，王俊凯看着他有些黯淡的眸子，语气再也提不起来，“千玺，我.......”
“别说话！”
温热的肌肤贴了过来，那人紧张地伸手捂了他的嘴，身后是紧闭的门，王俊凯睁大眼睛，一门之隔的走廊里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和不时闪现的手电筒的亮光，一瞬便让反应了过来。
于是没有比此刻更讨厌尽责的安保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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